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離開肯尼亞已經好些天了,那迥異于煙雨江南的風土人情仍然在腦海中縈繞,遼闊的草原、搖曳的枯草、孤獨地金合歡樹,懶懶地在草地上午休的母獅、踏著夕陽而來吃鹽的象群、撕咬幼瞪羚的豺狼、披著色彩艷麗大披肩固守鉆木取火原始方式的馬賽人……,這里是荒涼與繁華的并存,原始與文明的交叉,貧瘠與奢華的融合,一切一切,如此地震撼人心。
到了肯尼亞的第二天,驅車前往安布賽利國家公園。我們入住的Amboseli Sopa Lodge是一家印度人開的森林公園式酒店,道路兩旁開滿了各色三角梅,有大紅的、黃色的、粉色的,熱熱鬧鬧、潑潑灑灑地揮霍著美麗。道路邊、樹枝上時不時可以看到猴子或坐或跳或蕩秋千,已經徹底把這里當家了。
? ?下午2點半,去拜訪保護區(qū)里的馬賽村落,馬賽部落是非洲的土著,以狩獵為生,近些年政府嚴禁狩獵,開始放牧,或接受有償拜訪,在現代文明侵襲的今天,仍努力地固守著原始的習俗,比如鉆木取火、比如紋面等。離開酒店20分鐘,看到了用荊條圍成的一個村子,里面錯落地建了十幾個矮矮的蒙古包一樣的房子。再近前,看到兩個探頭探腦地馬賽人站在荊條掩映的小門前,我們戲稱為“前哨”,后面地露出一堆花衣服角,車子剛停,前哨拿著棒子(馬賽男子必拿的家伙,以前是打野獸用的)上前,披著花料子的馬賽女人們排隊跳出,被前哨揮手退回到門內。前哨中一人應該是村干部之類的,跟我們說參觀馬賽村落每人30美元,先款后貨,童叟無欺。于是趕緊交錢,前哨回頭示意,一群拿著棒子的馬賽男人和馬賽女人吟誦著古老的歌曲,魚貫而出,在我們面前站定,先是歡迎儀式,馬賽男人輪流跳高,跳高是馬賽男人展示自己魅力的重要手段,村里跳得最高的娶老婆不要彩禮,否則要10頭牛才能娶一個,多牛多娶,同樣娶老婆不要彩禮的就得殺過獅子了(作為另一獎勵,還允許留長頭發(fā),可惜,近來殺獅子的可能性幾乎為零了,殺了要坐牢,所以還是抓緊練跳高的好)女人們一蹦一蹦地跳,我們也受邀請與她們攜手蹦跳。然后,在他們的簇擁下,進村參觀,前面所見的蒙古包房是牛糞砌成,倒沒怪味,但冥想雨季他們怎么辦啊。房子的門僅一尺半寬,俄羅斯大媽級的鐵定進不去,但馬賽人由于熱量攝入缺乏和運動量大,都是精瘦的,倒沒有問題。
到了告別的時候,馬賽人唱起了古老的送別歌,我們離開了荊條圍繞的古村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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?? 下午4點,開始Safari(狩獵旅行,當然是眼睛狩獵),由于是第一個公園,各種野生動物都引起了我們極大的熱情,看啊,遠處兩只長頸鹿在金合歡樹叢里挑揀著嫩葉、斑馬在草地上悠閑地散步、一只色彩斑斕的鳥展開翅膀,徑自飛向天空;看啊,大象,在灌木叢邊,一只、兩只,嗬,是一群大象呢,大概是下午茶時間,有的在用長鼻子卷起地上的草,摔一摔,然后送入嘴中,林導問我們大象卷著草為啥要摔?我們茫然,林導解釋說是要摔掉草根上的泥,大象的智力等于八歲孩子的智力呢,汗顏。再往深處走,尋找到了一塊旱季草原中罕見的濕地,水草豐美,藍天白云倒影在水面上;各種鳥兒在淺水處憩息,時不時地啄食水中的浮游物;兩只皇冠鳥在草地上悠閑地踱步;不遠處,湯氏瞪羚摔著可愛的小尾巴,奔跑嬉戲著,萬物皆自由?;貋砺飞峡吹奖姸嗟尼翎?,樹上攀爬的,坐在馬路邊的,小狒狒在媽媽的懷里隨意地扭動,好像在撒嬌一樣。一堆長頸鹿(另一車同伙的造詞)踩著優(yōu)雅的步伐,從容地從我們車前橫穿而過,也是,在這里,我們是冒昧的客人,它們才是草原的主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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???? 天邊的晚霞逐漸被染紅,云彩開始淡薄,以前讀李清照詞“暮云合璧,落日熔金”,一直沒有感觸,這時驀然見了,才發(fā)覺再沒有更好的詞能形容此時夕陽西下前最后一刻的瑰麗。
次日早上六點聽到溫和的敲門聲伴隨熟悉的“JUMBO”(希伯來語,你好),一躍而起,要去看晨曦中的乞力馬扎羅山啊。早餐的地方,是酒店觀看乞力馬扎羅山最佳的位置,扛著相機過去,庭院里只有稀疏的幾個人,但遠處乞力馬扎羅山的兩個主峰就這樣毫無遮攔、毫無保留地呈現在面前了。天空是湛藍湛藍的碧,白云是雪白雪白的白,如薄翼般的紗巾,絲絲縷縷地漂浮于山尖。也許是因了海明威,雪山籠罩上了一層英雄悲情的色彩,是歷經百劫的頓悟,或是一了百了的無奈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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坐下來面對乞力馬扎羅山靜靜地吃早餐,真是一件奢侈而又享受的事情。
八點鐘,云層逐漸加厚,大朵大朵的云逐步環(huán)繞在山間,象給雪山拉上了重重的帷幕,直至云茫茫一片啥也看不到。
別了,乞力馬扎羅山,千里迢迢趕來,仿佛只是為了赴你短暫的一個約會。
(惠多利 許航維)